新能源汽车骗补现象受到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据悉,此前由工信部等四部委联手启动并执行的新能源骗补调查行动已经悄然升级。受此影响,新一轮新能源汽车地方补贴及相关促进政策至今未见落地。
近几年来,我国针对新能源汽车的补贴政策不断加码,除了中央与地方财政真金白银的补贴外,还有购置税免征等利好,足以覆盖新能源车与传统车的成本差。事实上,政府财政大手笔投入的初衷就是希望推动新能源汽车快速走向规模化发展之路,鼓励自主品牌车企成为电动车行业技术的领先者,并尽早承担起促环保、稳增长、促转型的使命。不可否认,在扩容利好政策的引导下,新能源汽车产业作出了积极的响应,产能保持了高增长态势。工信部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汽车市场新能源汽车的销量为33.11万辆,相比2014年增长340%,超过美国成为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车市场。但客观而言,在补贴标准粗放、监督机制弱化的语境下,有车企难免滋生冒进冲动。比如,为了将高额补贴尽快揽入名下,汽车厂商往往唯“补贴标准”马首是瞻、忽视消费者声音反馈及技术改进工作。毕竟新能源产业的先期研发投入成本与失败风险高企,而后进入者很可能会通过简单效仿轻松“搭便车”,故而鲜有厂商愿意掏出巨资为整个行业“做嫁衣”。对此,即便是国际巨头也曾经历过犹豫和徘徊。上世纪90年代,美国通用汽车的管理层与股东之间就曾因相关巨额研发费用而发生激烈争执,一度停止了研发电动汽车。其结果就是,当前新能源汽车产业陷入低水平盲目扩张的漩涡之中,二线品牌或更低端的生产商甚至借政策春风逆势崛起,在业内形成了“劣币驱逐良币”的局面。更值得警惕的是,虚报续航里程、循环使用电池、虚假销售等骗补手段大有演绎为业内“潜规则”的趋势,招致财政资金流失和社会资源的巨大浪费。据媒体报道,已约有超过10%的财政补贴流向了不合格的申请人。
可见,新能源汽车生产厂商的短视趋利行为若得不到及时厘清,道德风险就会滋长蔓延,补贴政策初衷将会因此落空。其实,在此前家电节能补贴、家电下乡补贴等政策执行过程中,骗补现象也一度遭到舆论的口诛笔伐。究其原因,财政补贴是行政力量对市场领域的一种外力干预,只可视为推动产业发展的催化剂,而无法成为产业链条良性循环的内在动力。过度依靠补贴之策反而会扭曲市场机制,一旦政策转向,衰败之像很可能接踵而至。一个例证就是,近期比亚迪秦的地方补贴较去年骤减2万元,短短5天内退单量就达到原订单数的30%。
以此而论,有关部门固然应该向骗补行为施以重典,但更为重要的是认真审视产业政策,使其能充分激励新能源汽车厂商将政策红利转化为技术红利,积极修复电池能量密度、充电时间、使用寿命及安全性等技术软肋。从海外经验观察,有国家尝试将碳排放交易模式应用于新能源汽车市场,对汽车厂商提出技术兑换积分要求以及积分市场交易规则。这一奖惩机制对引导厂商将优质资源集中于核心技术研发较为有效。可以设想,如若国内行政性补贴举措被积分交易等市场制度所替代,那么新能源车企骗补问题将会自动消弭,届时市场机制将会倒逼厂商通过夯实技术短板提高竞争实力,进而对产业发展形成正向激励。当然,政策转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国内有关部门也已开始对整车补贴提出技术指标要求,并加大了补贴退坡力度,预计2020年后针对新能源汽车的补贴政策将退出。与此同时,财政部等部委也联合发文,提出对充电基础设施建设给予补贴,以期完善配套设施建设、激活新能源汽车应用市场。此外,在挖掘众厂商研发潜能的同时,外力扶持也不可或缺,包括成立设立专业研发机构提供软件输出、成立专项基金进行针对性资金支持等举措均需尽快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