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清华国学院聘有四位导师: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和赵元任。这四位大师,学术造诣博大精深,而且还工于对联。他们撰写的四副挽联,更是耐人寻味。
1927年,康有为在青岛驾鹤西行,梁启超率众在北京举行公祭,并写挽联道:
祝宗祈死,老眼久枯,反幸生也有涯,卒免睹全国陆沉鱼烂之残;
西狩获麟,微言遽绝,正恐天之将丧,不仅动吾党山颓本坏之悲。
上联写时局之坏,国将不国,谓其死倒是幸事,不会看到神州的悲剧;下联颂康之功绩,称其逝世是中国文化的巨大损失。
1922年,与王国维交情甚厚的清末著名诗人和大学者沈曾植去世,王国维所写挽联声情并茂,悲哀之意溢于言表:
是大诗人,是大学人,更是大哲人,四昭炯心光,岂谓微言绝今日;
为家孝子,为国纯臣,为世界先觉,一哀感知己,要为天下哭先生。
此联既表现了王国维对好友的深刻理解,也体现了王国维对时局的担忧和兔死狐悲之情。果然,不出数年,51岁的王国维在颐和园昆明湖投水自尽。
王国维的死,引起了陈寅恪的无限悲伤,他写下了这样的挽联:
十七年家国久魂消,犹余剩水残山,留于累臣供一死;
五千卷牙签新手触,待检玄文奇字,谬承遗命倍伤神。
此联一出,时人纷纷赞之,被誉为挽联中之最佳作。
在撰写对联方面,赵元任也常有惊人之笔。他为好友刘半农撰写的挽联:
十载唱双黄,无词今后难成曲;
数人若一个,叫我如何不想他。
上联中的“双黄”是指刘半农在新文学运动初期,为引起争论,在《新青年》上与钱玄同一起上演的“双黄”:钱把旧文人攻击新文学的意见集中起来发表,然后由刘半农逐一进行批驳,从而引起了反响。而下联中“叫我如何不想他”,则是巧妙地把刘半农最为人们熟悉的诗句嵌入其中,将怀念老友之情与对老友才气的称赞融为一体,浑然天成。